助推中國企業“走出去”　直面外資律所“沖進來”

　　盛大網絡美國納斯達克上市、俄羅斯“波羅的海明珠”項目開工、百聯集團聯華超市香港發行上市及再融資、無錫尚德美國紐約證券交易所掛牌……
　　中國企業實施“走出去”戰略過程中，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在國際資本市場上釋放民族豪情。與此同時，一批本土的上海律師緊跟中國企業的腳步，邁出國門，在以華爾街為代表的國際金融市場上，開始了長袖善舞的歷程。

　　見證盛大上市

　　“當‘SNDA’（盛大公司的股票代碼）這幾個字母，最終出現在美國納斯達克交易大廳大屏幕的那一刻，我們這些來自上海的律師還真體會了一把做華爾街律師的感覺！”作為盛大公司納斯達克上市的公司境內律師團主要負責人之一，國浩律師集團（上海）事務所律師管建軍的臉上，至今還流露出興奮的神情。
　　北京時間2004年5月13日23時20分（美國東部時間13日11時20分），盛大公司（NASDAQ：　SNDA）開盤伊始，立刻得到國際投資者的大力追捧。短短的半小時內，成交量超過150萬股，股價由11.30美元／每股高開后，一路飆升至12.38美元／每股，最終以8.8％的漲幅“定格”在11.97美元／每股上，創造了2004年中國概念股在國際資本市場上的最佳開局……
　　《華爾街日報》對此評價道：以網絡游戲《傳奇》起家的盛大網絡，在納斯達克市場上，成功演繹了又一部經典傳奇。
　　如果說盛大網絡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陳天橋、總裁唐駿是傳奇的“總導演”、“總策劃”，那么助推盛大上市的上海律師顯然是出色的“執行者”、“推動者”。

　　制作登陸“通行證”

　　兩年前，在這間會議室里，這張會議桌前，管建軍和他的同仁們，為了構筑符合納斯達克標準和中國法律標準的公司重組架構，并出具符合上述雙重標準的上市法律意見書，夜以繼日，挑燈夜戰，從2003年的深秋一直忙碌到2004年的初夏。
　　兩年后，同一間會議室里，同一張會議桌前，管建軍和筆者，就“中國律師與中國企業走出國門”展開討論。
　　“中國企業走出國門，首當其沖的不是資本風險、不是商業風險，而是法律風險。意識到可能存在的法律風險，應該是‘走出去’的前奏。”管建軍開門見山地談道。
　　據了解，引發涉外法律風險的原因通常包括違反有關法律法規、合同違約、侵犯知識產權等。以盛大的個案為例，納斯達克的上市，既要符合當地的法律法規和上市規則，也要避免與國內法律法規的沖突。另外，中國與美國會計制度的不同也會不可避免地引發法律風險。
　　“企業跨境發展遭遇法律風險不可避免，關鍵是如何控制風險。　中國企業境外上市，真正的權益、資產都在中國，中國律師在法律服務方面起到的作用將非常重要。”管建軍深有感觸地談到。
　　管建軍和他的同仁們起草的百頁重組協議及英文法律意見書，最終成為了盛大上市最重要的通行證之一。

　　歷史使命：嚴防國資流失

　　伴隨中國經濟融入世界經濟主流，對于中國律師來說，如何幫助中國企業提高競爭力，進入國際市場，已經從單純的“業務開拓”上升到“歷史使命”的高度。
　　如何避免中航油、中人壽、長虹、華為等公司在境外所遭遇的法律問題，中國的本土律師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。
　　上海市律師協會會長呂紅兵指出：“上海律協的目標就是要打造一支與上海‘一個龍頭’、‘三個中心’和國際化都市相匹配的專業化律師隊伍，幫助走出國門的中國企業增強法律風險的防范意識，避免因此造成的資產流失。”
　　數據顯示，2002年中國入世后，中國大型國企的境外投資以及跨境交易的增長勢頭明顯。僅當年，中央企業境外單位資產總額就達6299億人民幣，目前這一數字已經超過萬億人民幣。為投資海外的巨額國資“扎緊籬笆”，中國本土律師義不容辭。

　　直面競爭：從“投石問路”走向“全程主導”

　　“目前中國企業涉外法律服務市場大約價值20億美元。但再過十年，這個市場將超出200億美元。屆時，它將是所有外資律師事務所的業務份額中最大的一塊。”　
　　2005年3月，在國資委舉辦的國有重點企業法律風險防范國際論壇上，英國路偉國際律師事務所（Lovells）拿出的這份《中國100強企業法律風險評估》，顯示了外資律所進軍中國企業涉外法律服務市場的“強烈信號”。
　　隨著WTO條款的進一步兌現，和英國路偉所一樣，越來越多的外資律所，對中國企業涉外法律服務市場“虎視眈眈”。在巨大競爭壓力下，贏得自己的一席之地，是中國律師業面臨的嚴峻現實。
　　經歷了在納斯達克IPO（新股發行）的洗禮，管建軍自信地表示：“上海律師有義務、有資格、有能力為中國企業‘走出去’，扮演好‘華爾街律師’的角色。”
　　管建軍的這一觀點，得到了中國—歐盟法律和司法合作項目辦公室歐方項目主任富博森（Stephen Forbes）的認同。在富博森看來，“許多中國律師并不落后于他們的歐洲同行，中國律師和中國律師所將成為全球化的法律服務中的重要組成部分。”
　　事實上，中國本土律師“涉水”海外法律服務的深度，正從“投石問路”走向“全程主導”。在國浩所參與盛大網絡納斯達克發行上市、段和段所參與上海投資俄羅斯“波羅的海明珠”項目、通力所參與上汽收購韓國雙龍汽車項目中，中國律師已經實現了由“完成境外所指派任務”到“指派境外所完成任務”的“角色轉換”。　　　　

　　上海將大力培養涉外法律英才

　　在外資所“沖進來”的同時，內資所也在加快“走出去”的步伐。在上海，王小耘所、四維所分別在美國西雅圖、德國柏林開了分所，還有幾家內資所的“香港分所”也將在近期開出。
　　以國浩所、通力所、段和段所、昊理文所為代表的實力派律所，擁有了相當數量持有外國律師資格證書的海歸法律英才，以“留洋”背景與外資律所較量。
　　但以上提到的這些在涉外領域嶄露頭角的本土律師和本土事務所，在國內律師業界還相當緊缺。
　　筆者從滬上幾位從事涉外法律業務的“圈內人”處了解到，現在全國能熟練運用外語和法律知識與國外客戶洽談業務、簽訂合同的僅有2000人左右，熟知國際法、國際貿易法和WTO規則的律師尤其稀缺。“而在上海的七千多名律師中，只有100名左右律師具備這樣的素質和能力。”
　　剛剛發布的《2005中國人才報告》顯示，中國“十一五”期間涉外律師的需求量在10000人以上。上海市政府在上世紀90年代就把涉外律師的培養列為緊缺人才工程，從1993年開始，市司法局就開設了涉外律師培訓班，并與外貿學院、復旦大學、上海外國語大學等大學合作培養涉外律師。　
從1999年開始，市司法局每年選派30名左右青年律師到美國、英國、澳大利亞等國進修1年，攻讀碩士學位。現在，市律協又與芝加哥kent學院開展合作，開展上海律師攻讀LLM（企業法法學碩士）學位項目，培養涉外律師的力度將進一步加強。

上海法治報2006-6-2